“等你吃完,我就打烊了。”楼下小吃店的华人老板,跟正埋头对一个汉堡使劲儿的我说道。
“可现在才中午12点多啊,怎么了?”我有些愕然地抬起头。
“你没经历过,今天是世界杯开幕,又是巴西队的比赛,整座城市都会像变戏法一样空荡荡的,根本没生意的。”老板苦笑着对我说道,“喜欢热闹的,会去海滩那里的球迷公园参加狂欢,喜欢安静的,会在家里看电视直播,总之,没人会上街。”
好吧,看来,与我在吃过午饭后有着同样目的地的人,不会是少数……
进场队伍排了一公里
比赛前先跳先唱先玩
下午一点左右,我赶到库帕卡巴那海滩的球迷公园,惊讶地发现,那里排队等待进场的队伍,已经差不多贯穿了大半个海滩,粗算算,足有一公里长,而且,队伍的长度仍在以极快的速度成长着。
我几乎以为我记错了时间,位于圣保罗球场的世界杯开幕式,要下午四点开始啊,里约这里不过是大家聚在一起看个大电视,不用这么夸张吧。
当我通过安检,走进公园内,发现自己错得厉害——巴西人对待一场有本国球队出赛的世界杯比赛,是完全不同于其他任何一个国度的,而正版嘉年华(“嘉年华”一词源自巴西,本就是狂欢节的音译)的规模与热度,根本不是国内的盗版仿制者可以比拟的。
在公园内,有赞助公司搭起一个个球迷游戏大棚,有些甚至把大型游乐场设施都搬了过来;饮料和小吃摊无不排起长龙,从啤酒、可乐、矿泉水到热狗、三明治等等应有尽有;巴西当地的流行歌手轮番登台,招呼着台下的人们一起唱桑巴、跳桑巴。
这些并不是最重要的,真正体现正版嘉年华味道的,是人,数以万计,摩肩接踵,来自各地,各国的球迷。我从进公园门口开始陷入人群,一步步说着“抱歉”挤到前排,居然用了20分钟。
公园里的球迷,在响应着震耳欲聋的音乐,把整个沙滩变成一个硕大的舞场。在酒精的刺激下,人与人之间的沟通变得更无滞碍:有人呼朋唤友,高唱着足球队歌,有人边唱边跳,高声大笑,还有男女在尽情地接吻,旁若无人。在人群的头顶,有玩高空滑索的球迷飞速而过,刺激引起的尖叫声很快被人潮所淹没。
数万人高唱国歌
欢呼内马尔狂嘘布拉特
三个小时,整整三个多小时,舞台上的歌手与舞者换了一波又一波,台下的球迷观众始终处在亢奋状态,没人觉得累,也没有人觉得吵和腻。
终于,来自圣保罗的视频信号切到现场,表演者偃旗息鼓,将视觉重心留给舞台上方的巨型电视屏。此时台下的球迷们,才感觉到身上的汗和喘息着的粗气,开始在沙滩就地坐下,略作休息。
巴西队的出场所引起的巨大欢呼声,将公园旁的潮汐声映衬得像只乖乖猫。当浩克与内马尔走出场,欢呼更是达到了顶点。让我最为感动和印象深刻的,是当巴西国歌响起,即便这是发生在数百公里以外的圣保罗,里约球迷仍全部从沙滩上起身,齐唱国歌——《听,伊匹兰加的呼声》。
不过,国际足联主席布拉特的身影出现在镜头前时立刻引来现场长久的嘘声——看来,巴西人对国际足联的印象实在是差到了极点。在比赛进程当中,还有人举着抗议国际足联的旗帜,满场展示,而想要和这面写着粗话的旗帜合影的巴西人,居然多到需要排队……
燃烧起来的海滩和城市
持续了整夜
不管巴西人有多抵制这次的世界杯,反正巴西队揭幕战的大胜,足以让整个海滩,甚至是整个里约,燃烧起来——我是头一次看到,真有国家的球迷,会为自己的球队进了球,集体大肆燃放鞭炮,而且进一个,放一轮,到比赛胜利结束,再来一轮齐放!
相信我,当时的各种声音,欢呼,大叫,奔跑,鞭炮……其热闹程度,绝不亚于杭州的年三十夜晚。
胜利的喜悦可以延续很长时间。事实上,当我敲写以上文字时,已接近当地时间的晚上零点,大街上还有里约当地的青年,骑着摩托,按着喇叭,高呼胜利,招摇而过。
这一天,不算海滩边已经被塞满的各个餐厅酒吧,仅仅是户外,就有超过十万里约球迷,透过大屏幕观看巴西队的胜利。
这一天,我和十万里约球迷,一起看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