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0多年前的某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家住玛雅帝国科潘城的青年奇查便小心翼翼地爬上最高的那座金字塔,祈求他们信奉的太阳神能够保佑他从战场上平安归来。奇查的妈妈则忙着收集地上的坚果和可可豆,顺手再摘一些薄荷叶,打算为全家人熬制一锅温暖提神的热可可,补充一整天生活所需要的热量。他美丽的情人伊苏正俯身在低矮的厨房中,用石头打磨的擀面杖吃力地擀着玉米薄饼,旁边灶台里还熬制着软糯咸香的红豆酱,这些足够作为奇查出征路上的口粮。在远处神庙广场的树荫下,部族的首领和祭司们三三两两地围坐在一起,边喝着滚烫的热可可,边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如何抗击外族侵略者。
常年以果仁为食的玛雅人,虽然身形瘦小,但大脑发育突飞猛进。奇查对于天文历法的研究,不经意间已超越了千年以后的现代文明。此刻的奇查,边嚼着蜥蜴肉干,边捧着一块粘土板,专心地雕刻太阳历。当他刻到了1700多年后的某一天时,出征的号角突然响起,让他无奈放下了未完成的太阳历,恋恋不舍地奔赴前线。年轻的奇查并不知道,他再也没有机会回到家乡,继续刻完这块太阳历。后来的西方文明,把粘土板上的最后一天称为公元2012年12月22日。
如今,在玛雅帝国旧址上建国的洪都拉斯人,不但沿袭了奇查的勇敢与智慧,也传承了祖先因地制宜、独特的饮食习惯。除了当地餐桌上最常见的玉米薄饼和红豆酱外,蜥蜴肉也是普通百姓餐桌上的滋补佳肴。当地人喜欢将蜥蜴肉切块,与洋葱、土豆、西红柿一同熬制,乳白色的肥美肉汤配上丰富的蔬菜维生素,可以帮助分娩后的妇女迅速恢复元气,据说还有一定的壮阳功效。洪都拉斯人相信,吃掉遍身鳞甲、外表威武的蜥蜴,可以获得十足的勇气和力量。
和高度工业化的欧美快餐相比,洪都拉斯本土烹饪更加注重保留食材的原汁原味。有经验的厨师会在食客面前摆上一个圆形炭炉,码放上腌制好的牛肉、鸡肉,抹上蜜汁的香蕉和土豆,如果时令对、运气好,还可以吃到烤玉米和青椒。伴着炭火和油脂间的滋滋作响,厨师如同魔法师般双手优雅地在食材上空抛撒胡椒和盐粒。这时候你要做的,是赶紧拿起一片玉米饼,抹上一勺红豆酱,卷上一块热腾腾的烤肉,然后一口咬下去,让玉米的甜香与嫩滑的肉汁在味蕾间翩翩起舞的同时,细细品味那段在千年时光中流转的关于荣耀、亲情和美味的记忆。
洪都拉斯佳肴传递给食客的,除了美妙的味道,还有当地人天生乐观、闲散的生活态度。和亚洲紧张的生活节奏不同,洪都拉斯不少餐馆都是下午5点之后才开门,厨师和服务生们经常聊着家常、哼着歌、不紧不慢地工作。他们不会为了宾客盈门而加班加点,不会为了生意冷清而愁眉苦脸,更不会为了节省成本而偷工减料。餐馆老板通常都是自家菜肴最忠实的顾客。更有甚者,老板或大厨会因为自己失恋,或仅仅是心情不好,就突然将餐馆关闭几周,让慕名而来的食客哭笑不得。看来,无论外面的世界如何发展,这些玛雅人的后代们依然保留了祖先安于现状的淡定基因。
2014年6月,自诩为玛雅勇士后裔的洪都拉斯人身披蓝白双色战袍,远赴巴西与那些曾征服过这片大陆的欧洲人的后代再次展开“厮杀”。只不过,这次横在双方之间的,已不是染血的长剑,而是远在玛雅时代就盛行的足球运动。
接下来的故事,我们一起看吧。
作者许雷系新华社驻洪都拉斯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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