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特约记者曹志林 最近几天,某媒体爆出“常昊携一女友深夜泡吧”的新闻。说在成都围棋八强赛决赛后,有一位棋迷打电话给记者:“常昊携一女友到酒吧喝酒,他俩走到二楼,便被原来在那里的四男一女围住。常昊和他们显得很亲热,不时和他们搂搂抱抱。”记者赶去证实:“常昊确实在酒吧喝酒,没有丝毫输棋后的痛苦”“旁边的女友话很少”等等。 看了以上的文字,你会相信它是在描写下面的事实吗? ●事实 记者采访了几位当事人,他们叙述的具体事实是:常昊和伙伴邵炜刚、刘菁、罗洗河难得晚上有空可以一聚,便相约晚上一起去酒吧喝酒聊天,正好两位做裁判的成都女棋手以及从北京到成都来讲棋的一位女棋手也在场,便顺便约好了一起去。 晚饭后,常昊因想洗澡,所以邵炜刚等三男二女先行。当地的一位女棋手怕常昊不认路,故等常昊一块儿走,两拨人马在酒吧会合后,喝酒聊天到11点结束。 就这样一件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事,却因为把女棋手裁判写成“女友”,把邵炜刚等写成“四男一女”,把同伴间的亲密无间写成“搂搂抱抱”,把11点结束的时间写成“半夜”,于是,可以引得读者“想入非非”。 如果说,这位“棋迷”竟只认得常昊,而不认得邵炜刚、罗洗河、刘菁等,还情有可原的话,那么那位记者特地去“证实”,竟然也没证实出这“四男一女”都是在一起比赛的棋手和裁判。这位记者的“证实”能力也太让人吃惊了。 ●误区 为什么一位“棋迷”看见常昊上酒吧就会打电话到报社,而那位记者也会马上去证实呢?答案只有一个,就是他们觉得输棋后的常昊不该到酒吧喝酒。因为假如他们把常昊“泡吧”和常昊乘出租车同样看成正常的事的话,那么又有谁会打电话举报常昊乘出租车,又有哪位记者会去证实常昊是否乘出租车呢? 看来,我们社会上有相当一部分人存在着这样一种极端的观念,“泡吧”=玩物丧志,“女友”=桃色绯闻。就像前不久有一则“假”新闻说年轻棋手古力之所以成绩滑坡,是因为常常喝酒到半夜,还有和一位来中国读书的日本女学生关系密切。我们且不说这两件事和成绩滑坡有没有因果关系,就以古力本身而言,喜欢喝点酒,或者真和那位日本女学生交朋友又有什么不正常的呢?就像这次的常昊,难道那位打电话的棋迷去得酒吧,那位“证实”的记者去得酒吧,常昊就去不得酒吧吗?常昊在下棋上可能超人一等,但他在生活上不是和我们任何人一样,也有他的喜怒哀乐,也有他的生活方式吗。 ●苦恼 其实,由于棋手是个一直在胜负世界里拼搏的职业,所以他们在胜负之后会比一般人更想找个情绪的宣泄点。有资料统计,日本和韩国有超过50%的棋手都喜欢喝酒,而日韩的舆论对这一点都表示出极大的宽容和理解,甚至有的还被传为“美谈”。如年轻时的藤泽秀行在日本首届名人赛中因最后一局棋输了,他以为冠军无望,所以一连去了三家酒吧喝酒,最后酩酊大醉睡在马路上。幸好早上四点多有一位过路的认识藤泽的棋迷,这才把他送回家。第二天早上醒来才知道由于另两位积分高的棋手罕见地下成和棋,藤泽仍幸运地获得了冠军。这样的事如果发生在中国棋手身上,恐怕舆论的笔调决不会如此轻松吧。 常昊认为,在日本和韩国,酒吧相当普遍,因此棋手到酒吧去缓解一下自己的紧张情绪,是一件就像有人抽烟一样普遍的事。而在中国,上酒吧就会引来一些责难,甚至在一些人的眼里,酒吧不但是“不良少年”的去所,甚至还跟“黄、毒、赌”连在一起,这种极端的观念应该说是跟不上时代的。 ●评论 有人对中国人的思维方式作了这样的比喻:说中国人做报告,喜欢先谈世界形势,然后国内形势,最后才落实到本单位,就像信上的地址,先写中国,然后再上海,再区,再路,再号牌。而外国的思维方式是先小然后大,地址也是先号牌,再路,再区,再城市,再国家。按照中国人的习惯思维方式,中国围棋之所以这几年水平停止不前,最后总要归结到棋手个人身上。于是,少数棋手的一些不良习惯和生活方式便渲染成棋艺退步的魁首。 其实,我们如果也用以小见大的思维方式来看待这个问题,便会发现中国围棋的停滞不前是有很多深层次原因的,如果舆论一直在思考:少数棋手的不良习惯确实对他们的棋艺产生负面影响,但大多数没有不良习惯的棋手,为什么他们的水平也上不去呢?有了这样的思路,我们就不会津津乐道于专抓个别棋手的小辫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