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派的骚人徐大诗人曾经写下过这样的酸句:“我轻轻的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可是现在是一个无所事事的仲夏,在世界杯的巨大阴影下,中国所有和足球沾点边的哥们便成了一群饥肠辘辘的狗。五大联赛正在路上,亚运会还那么遥远,这是一个青黄不接的时间。饥饿让人敏感而清醒,无论这匮乏是来自物质,还是精神。在这样的背景下,米卢想悄悄的走已经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何况他还带着五十个巨大的箱子。 我曾是个坚定的倒米派,可是现在我却对这个老头没了任何情绪,我想也许是看到了更多东西的缘故,就像我曾对中国足球充满期待和热情,可是现在我已经对身边这块土地上和这项运动有关的所有男人没有了任何兴趣,我想这也一定是我知道了更多藏在阴暗角落里故事的原因。 米卢在最后时刻还没有忘记往自己脸上贴金,他说将中国队的国际排名提高了50多位,对于一个已经离去的老人,我不想再去那么刻薄的指责他在扯淡,相反,我更愿意去记得他为我们做出的不可磨灭的贡献。比如据说他给我们国库纳的300万税,比如他解决了一些学习塞尔维亚语的中国人的就业问题,如果没有这个老头,无数中国体育记者根本不会有机会去韩国半月游。 虽然米卢没有能给中国足球带来任何实际意义上的提高,但严格意义上来说,中国队所有的主教练里,米卢是给中国足球带来过最大快乐的一个,即使他的确沾了不少运气。可是在一项成者王侯败者寇的运动里,成绩决定了一切,当年德国混混施拉普纳的一根头发都可以被拍到六位数,那么米卢挣的钱又算什么呢?擅长定位游戏的某主席给米卢定了一个六四开的段位,我腻歪透了这种数字的游戏,在多年以后国际足联的官方文件里,除了“米卢曾经带领中国队首次进入2002年世界杯决赛圈”之外,还能剩下什么呢? 米卢拒绝了中国足协派车送他的盛情,坚持自己坐出租。我想对正在进行反思运动的中国足协来说,这个细节的价值要超越米卢在过去的两年里不断给他们灌输的快乐足球的理论。本来是一次商业行为,而我们似乎热衷于添加进过多的感情色彩。从十强赛前的质疑到世界杯前的盲从,只是一念之间,只隔着去年10月7日的晚上于根伟在五里河的那一脚铲射破门。如果真的要反思,是否这样以感情掩盖理智的行为也是我们在世界杯上蒙羞的一个必然注脚?米卢的定位是六四开,那么他的老板或者上司,中国足协在这些日子里的表现该如何盖棺?对于好大喜功的中国足球来说,米卢在离去的时刻给他们上了关于理智和规则的一课。这一点,在未来我们继续和洋教练打交道的过程中至关重要。 李响说“分手总要在雨天”,我不想那么矫情,其实随着中国队在光州被哥斯达黎加人杀戮以后,中国足坛上那个闪着神一般光辉的米卢已经死了。这两天打开所有的报纸或者网站,铺天盖地的都是有关米卢的消息,我知道这已经是这个名字在中国媒体上最后的疯狂。 没有必要去过多的指责或者恶捧米卢,这个前南老头不是国际主义战士,更不是中国足球的救世主,当然他也不可能成为中国足球的撒旦,在过去的两年时间里,他完成了合同任务,如此而已。而对中国足球来说,则在过去的时间里又被日韩邻居拉下了又一个身位。记得世界杯期间很多对韩国人充满愤怒的朋友预言4年后韩国人将在德国的土地上被玩死,时间是这样散发着极端情绪的言论最好的评判者,可是我心中却漂浮着另外一个更大的可能性,中国足球将在三年后成为韩国人前进道路上的垫脚石。现在日本人已经签下了技术大师济科,坚定地将艺术足球进行到底;韩国人在世界杯上的出色表现和这个民族的坚韧精神也不愁没有名帅来执教,只有一直把要奋起直追挂在嘴边的中国足球还忙着在凉爽的空调房间里开会,已经有无数主教练人选被多事的媒体提起又否定,跟玩儿似的,我最担心的是热闹过后再回到当年国家队整年没有比赛的悲惨世界里去,担心选来选去只不过是一场游戏一场梦,最后弄来个科萨救急。 我们需要的似乎还远远不止一个散发着炫目光华的国家队主教练,据我所知,J联赛的俱乐部普遍都由高水平外籍教练执教其二三线队伍,正因为这些扎实的积淀,才有了日本足球脱亚入欧的光荣历程,对日本足球来说,这一行为的推动价值要远大于一个中田英寿在意甲的成功。那些口口声声要为中国足球做贡献的俱乐部在畸形追求成绩之外,是否也可以多一点这样的的思维? 如果说米卢的离去带点现实主义意味的嘲讽,那么这些日子里吸引中国球迷眼球的另外一件事就渗透着浓烈的革命浪漫主义情节。现在已经有三名中国中生代球员和英超签了约,另外还有一老一少在路上。二李的历程仿佛是场魔幻现实主义电影,用我哥们的话说,这是一次向伟大的利物浦乐队披头士的伟大致敬,我知道他是在说这支伟大的乐队也可以算做后来的迷幻摇滚的祖宗。某日,看到有文字工作者躲在一边窃喜,一下三个,在英超迷幻号列车上,我们要比日韩有出息。当时我只能会心一笑,说的还真像回事。李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