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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西华人作家1年仅工作200天 初到圣保罗做编辑

来源:昆明信息港-都市时报
雷向东与特派记者合影 本版图片除署名外 ■ 都市时报记者 段寅彬
雷向东与特派记者合影


  ■ 都市时报记者 段寅彬 发自巴西伊瓜苏

  刚到巴西西南边境城市伊瓜苏入住酒店,记者原本只想致电云南老乡雷滨告知安全抵达的消息,谁知他坚持要开车带记者在日落时分先逛一逛这座风景优美的小城。

  走马观花兜风完毕,记者被拉到一户人家门前,下车后,雷滨招呼记者进门。“向东,云南老家呢记者来啦!”天色已暗,一个裸着上半身、脚踏拖鞋的中年男人出现在记者面前,不知所措的他简单跟记者握手后便赶忙进屋更衣,记者甚至来不及看清他的容貌。

  不一会,穿上衬衫和皮鞋的他出来了,借着灯光,露出黝黑的皮肤和憨厚的长相,在他发出浓重的普洱口音前,记者已不禁感慨,就是云南老乡没错!他叫雷向东,这是他在巴西生活的第14个年头。

  事业

  初到圣保罗当报纸编辑

  2000年末,雷向东初到圣保罗。他干的第一份工作是报纸编辑,当时圣保罗有两家华文报纸,他应聘进入《美洲画报》,“一个人感觉无所适从的时候,要找一个着力点找回自信,干自己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写作。”虽然只做了两个月,但从写诗开始,雷向东此后不断为两家报纸供稿,成为当地华人圈子里小有名气的专栏作家。

  除了业余时间写稿,雷向东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生意上,领路人是早就扎根巴西的叔叔雷滨(雷滨专访请关注本报后续报道),没过多久,他就自己单干。

  2001年3月,雷向东的妻子也到圣保罗,同年12月二女儿出生。2002年,刚在中国读完小学5年级的大女儿也来了,雷向东许诺:“上高中以后,我一定送你上最好的私立学校。”3年后,大女儿上了圣保罗最好的教会高中,6年后,上了巴西最好的圣保罗大学。这位曾经的政府公务员,一步步兑现了自己的诺言。

  转战伊瓜苏料理酒店生意

  2009年,他们举家迁往伊瓜苏,这次,家庭成员多了一位——2007年出生的小儿子。这次变动,被雷向东解读为两个需要——叔叔需要,个人发展需要。

  2009年1月,叔叔雷滨在里约热内卢遭遇手术医疗事故,需要卧床休养,委托雷向东到伊瓜苏帮他接管度假酒店。在此之前,雷向东已在圣保罗开办旅行社,“当时开旅行社贪大,拉了好几个人一起做,我是第二大股东,任总经理。但人多想法多,事情反而做得不顺利。从一个不是很顺利的地方离开,就跟我当时在云南老家的工作一样。”

  圣保罗和伊瓜苏,一座是2500万人口的南半球最大城市,一座是人口25万的边境小城;圣保罗,市区远距离出行靠地铁,社区内办事走路最快,没有地铁的地段就开车;在伊瓜苏,出门只有开车一种选择。

  再办旅行社安居又乐业

  对于一个懂中文、英文、葡文和一些西班牙文的人来说,在一座旅游城市如何发挥自己的优势?雷向东的选择是——搞旅游。他说:“我是读书人,做旅游这行,不止语言有优势,知识也有优势。”这一点,在雷向东带领记者游览伊瓜苏时,确有体会。

  酒店运营初期有30多个房间,叔叔不在的时候,雷向东需要单独接待一些客人,其中甚至有来自外交部和侨办的。如此宝贵的接待经验,让他在两年之后的2011年再次开办旅行社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那些在圣保罗的生意对手,现在成了雷向东的合作伙伴,从圣保罗转接过来的客源,既有散客,也包括一些来自中国的访问考察团。

  雷向东现在一年平均接80-90个团,每个团平均游览时间为一天半到两天,一年工作时间大概就是200天。剩余时间做自己喜欢的事,照顾孩子,买块土地盖房子。虽然生意时好时坏,但日子过得很轻松,可以说是安居乐业。

  孩子

  大女儿读巴西“北大”

  一转眼,大女儿已经23岁,从圣保罗大学毕业后,在当地一家中资公司工作。女儿还想继续读研,雷向东认为,读书和自立并不矛盾,“我们不会把孩子一直抱在怀里,因为这是害她。”女儿从读大学开始到现在都在外租房住,因为巴西的大学大多不提供宿舍。女儿现在的月薪大概是1000美元(约合人民币6235元),这样的收入在圣保罗属于什么水平?“目前巴西最低工资标准是800雷亚尔(约合人民币2200元),这样对比会更直观。”雷向东说。

  从雷向东的语气中,记者听出他并不希望女儿回到自己身边,“在圣保罗上大学还回伊瓜苏的话,当初上这个学干嘛?俗话说得好,到哪座山唱哪首歌吧!”

  二女儿可有“艺术人生”

  雷向东的二女儿在伊瓜苏读初三,学习芭蕾舞至今四年。遗憾的是,女儿的髋关节有点问题,医生建议不应再继续从事高强度的运动。雷向东建议女儿学习音乐,“我希望她不管演奏小提琴也好、吉他也好,不单能弹,还要能唱。”不过,妈妈怂恿女儿学习小提琴,雷向东并不看好。他说,小提琴是“阳春白雪”,和老百姓的生活有距离;巴西很多歌星都是吉他弹唱,从家里、村里、城里,最后唱到全国,“巴西的明星漂亮的很多,但是东方面孔很少。女儿长得很清秀又练过芭蕾,她可以向演艺道路发展。拼文化课的话,她姐姐已经做到极致了。我不希望每个孩子都走同样的路。”

  三儿子不学中文也行

  三儿子今年7岁,就读于小学二年级。与父亲的平时交流都用葡语,雷向东并不想逼迫孩子学习中文,“好多人都说,现在中国发展壮大,小孩子不学习中文太可惜了。但移民巴西,首先要面对的是生存问题。他出生在巴西,是地地道道的巴西人,应该像本地的孩子一样成长。如果我逼他学中文,最多他能跟我讲两句,其它时候又有什么用呢?”

  二女儿能听懂父母讲云南方言,自己却不太会说。大女儿倒是会讲,因为离开云南时她已经读完小学5年级,基础的语言和文字能力是具备的。

  雷向东认为,中国教育做得最好的部分是基础打得比较牢靠,失败的是花太多时间去做一些跟将来生活无关的事情。

  他举例说,巴西的公立学校从小学到大学都只上半天课,没有晚自习。法律规定,企业要给14-18岁的青少年提供工作机会。因为企业需要大量的熟练工人,工人不是从学校培养出来的,是实践出来的。设想,一个孩子14岁就开始接触工作,到18岁他就很熟练了。反观中国,因为繁重的课业压力,不少学生22岁大学毕业后,才开始进入社会锻炼自己,“生活说简单点就是赚钱、吃饭、活下去。大学里学的东西只有科学家、从事研究的人才用得到,教育是为生活服务,而非主导生活的一切。”

  乡情

  要懂得“忘记”故乡

  雷向东16岁离家、18岁工作,身处远方,想家是一件自然的事,但是,“忘不掉过去的人,在国外是无法生存的,最后只有回去。只有逼迫自己不再留恋,才能从头开始。”

  “我最近在院子里自己动手砌花坛,叔叔感到很吃惊。因为像我这样的读书人,从来没干过这事儿,手上连老茧都没起过。来了14年,我的肤色要比在云南黑许多,但我从不后悔,在中国,我不一定能供得起孩子上北大,但在巴西,我可以让女儿到圣保罗大学读书。它在欧美国家的认可程度,可能比北大还要高。”说这句话时,雷向东的语气带有一丝骄傲。

  与河流交汇之地结缘

  刚到巴西时,没有如今发达的网络通讯,雷向东只能写信回家,寄托乡愁。通过国际快递,最快一个礼拜寄到,最慢的一次寄了一个月。现在,家人朋友可以随时通过网络聊天。雷向东的父亲今年76岁,母亲66岁,都留在云南生活。“我妈19岁就生下我,但一直是外婆在带我,她担心我妈太年轻不会带。”在雷向东眼里,巴西无论是自然环境还是民族多样性,都跟家乡很像,并且这里和他从小生长的地方很像——都有两条河。“我和外婆生活在镇沅县的一个村子,就是两条河交汇的一个小坝子;澜沧县,也是两条河交汇的一个坝子;最后来到的伊瓜苏,也是两条河(伊瓜苏河与巴拉那河)交汇的一座城市。所以,这就是命啊!”雷向东感叹道。

  今后会回家乡吗?“应该不会了。二女儿和小儿子出生,都带回云南,到我的爷爷奶奶坟前磕头。”二女儿2岁时回去的,所以对云南没什么记忆;小儿子4岁时回去的,回来以后经常说:“爸爸,我想爷爷了。”为什么这样讲?“因为我对他管教比较严厉,他希望爷爷来管教我。”

  一直坚持中文写作

  说完这话,雷向东点了根烟,这是他现在没有放弃的两件事之一,保持了30年。另一件事,是写作。

  2007年前后,雷向东迷上了网络围棋,他自称业余三段,老婆却一万个看不惯。“当时博客兴起,她建议写博客,就帮我在新华网开了一个,一篇《流浪汉和餐馆老板的故事》登上博客首页,兴趣随之而来。一篇《巴西印象》得了1万多个点击率,目前博客点击率已经达到4800多万。获得过新华网2012年十大博友、新华社区2012和2013年十大原创帖文获得者、人民网强国博客名博等荣誉。”说起自己的博客,雷向东滔滔不绝。

  这时,他的妻子为记者送来一杯柠檬汁,雷向东说,“柠檬是清凉下火呢,我们也是来到巴西才晓得。”憨厚的笑容,熟悉的语言,记者恍若回到了云之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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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王正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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