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纳人的出局似乎早有征兆,而出局当天上午爆出的球队丑闻更是让这个国家的人们心里一沉。我去银行取钱,听见雇员在聊世界杯,房间里传出气急败坏的声音:“到底在巴西都发生了些什么?!”
原来,球队里最大牌的两个球星,蒙塔里和博阿滕,在不同场合带头闹事,被足协和主教练联手开除出国家队。据现场目击媒体称,蒙塔里还举着碎玻璃瓶,追着足协官员打,而博阿滕则是和主教练阿皮亚对骂。
我和手下常跑体育口的雇员聊天,提及蒙塔里,他有点尴尬:“真是个丢人的事儿,他不是第一次了。”这个著名的刺儿头一再制造事端,却一再被招进国家队,也许是腕儿太大,也许是朝中实在无人。最后一场对葡萄牙,蒙塔里不在,加纳中场一团糟。
黑星队在三届世界杯上的起起落落,像极了这个国家的经济状况。
2006年,加纳潜力十足,第一次发现石油,球队也争气,虽然首进世界杯就落入意大利、捷克和美国的死亡之组,却最终成功突围,埃辛、蒙塔里等开始闪耀在国际舞台;
2010年,因为石油逐步开采,再加上原有的黄金、可可、木材等传统强项,这个国家经济实力大大增长,进入最好的时代,黑星们也成功地打进了世界杯八强;
2014年,国家增长脚步急剧放缓,物价猛涨,货币贬值速度不可思议,半年内贬了超过30%,黑星们的表现也低迷不振,老的老散的散,出局在意料之中。
这回黑星出征,足协欠了300万美元出场费,踢完第二场球队不干了,威胁罢赛,结果惊动了加纳总统,亲自打电话安抚,当天晚上足协连夜派人携300万美元从首都阿克拉飞往巴西,这才算把丑事灭在了窝里。没想到,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该爆的还得爆。
比赛进入中场,阿克拉下起了不小的雨,给露天LCD大屏幕周围聚集的数百球迷平添了一丝悲壮。加纳扳平时,按照惯例,起码要跳上个三分钟,可主办方似乎也无精打采,没有掐断直播插入舞曲;当C罗打进奠定胜局的第二球,终于有人开始陆陆续续离开。
加纳人在西非素来有性格温和的名声,我在加纳这半年多来,极少见到过街头吵架有人动手的。加纳的治安在西非乃至整个非洲也是出名的好,加纳人提及这一点也颇为骄傲,最常见的句子是:“你看看尼日利亚!”
这回不幸出局,几百球迷默默散去,无人闹事,无人不甘,似乎早已料到这样的结局。其实,当笨拙的后卫博耶一脚踢进那个乌龙球的时候,就好像捅开了一层窗户纸,揭开了球队每况愈下的现实。
巴西电视台拍到的画面显示,这个乌龙博耶昨晚在领到10万美元出场费后,高兴地亲吻那一叠厚厚的钞票——全加纳的球迷在乌龙球这一刻,恐怕脑海里闪出的都是这个场景吧?
注:作者林晓蔚系新华社阿克拉分社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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