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做个声明,我从来都不是荷兰队的拥趸,以前不是,今后也不会。我喜欢有着光荣传统的意大利队,他们踢的最让我热血沸腾的一场球,是2000年欧洲杯半决赛,对手叫荷兰。
那场半决赛,荷兰队占尽上风,然后用球迷最熟悉的方式输掉比赛,你知道的,和昨天一样——点球。那夜,神奇的意大利守门员圣托尔多仿佛被米开朗基罗附体,灵感大开,扑出荷兰人四记点球,空前绝后。点球,从来是荷兰人挥之不去的梦魇,90分钟里他们可以如钢似铁,却每每在最后12码绝命互射时心理崩盘。无数寂寞中等待一战成名的守门员,盼望荷兰队如同天使般降临到自己头上,还记得那些把郁金香扼杀在罚球点的门神吗?托尔多、塔法雷尔,现在再加上一个罗梅罗,他们一边痛下杀手,一边感激涕零。
荷兰队的球队性格如同硬币的两面,永无交集,罚球点上的疲软鲜明映衬出常规比赛时神勇无敌,你有多恨他们失丢点球,就会多爱他们居然可以踢出那样曼妙的全攻全守。
遥远的1974年,遥远的克鲁伊夫,离我们的记忆太过久远。提到全攻全守的鼻祖,无所不能的飞人克鲁伊夫,仿佛是在仰望一件上古神兵,高山仰止,不识人烟。荷兰足球真正撩动中国球迷神经的,必须要说到1998年-2002年,那个时期的荷兰无比绚烂,培养了无数三剑客的球迷。以至于球迷神侃的标准程序,一定是言及足球必谈荷兰,一说荷兰肯定说三剑客,而三剑客的话题必定要归到巴斯滕零度角凌空,绝无例外。似乎不说这些,自己要打上伪球迷的标签。
三剑客战绩彪炳,也逃不过年华老去的无奈和时光的追杀。幸有德波尔兄弟、博格坎普、克鲁伊维特、戴维斯接过了三剑客衣钵,那时的荷兰队要技术有技术,要力量有力量,可谓左有绣花针,右有搅屎棍,那么多巨星还有奇葩,总有一款适合你,可以去调戏博格坎普英俊小生唇红齿白,也能暗恋斯塔姆那样的彪悍大叔撞破眉骨场边缝针。当时,任何队伍碰到他们都不好打,技术派怕他们的力量,力量派的没他们的技术。
近些年的荷兰依然算是世界强队,罗本、斯内德开始了他们的高光时代。剑锋似乎犀利依旧,和昔日前辈相比总是缺少些锐气,靠狡黠假摔行走江湖,即便赢球也不那么荡气回肠,一次次看到罗本平沙落雁,感慨好端端的荷兰什么时候学会沾衣十八跌。南非世界杯,荷兰队原本拥有改变无冕之王的绝好契机,罗本两获单刀,刀锋稍钝,胜利之门已经砰然急闭。
喜欢荷兰队的球迷,多数不会是急功近利的实用主义者,他们的血管里应该多少保存着一些浪漫和幻想。我认识众多人至中年的发福男,他们的青葱岁月也曾身轻如燕,那时候的男孩子没有平板电脑,大把精力都发泄到尘土飞扬的球场上,他们不懂什么是两翼齐飞沉底传中,也不知道中路渗透撞墙过人,只是一味地追逐着足球,快乐着、欢笑着。他们说,这叫全攻全守,跟荷兰队学的。
本报记者 刘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