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有一支球队如智利这般,实力不属一线,球员不够大牌,战绩不足挂齿,却仍为全世界所期待。因为在他们身上,有一股当今足坛日渐稀缺的气质和信条——不进攻,毋宁死。
4年之前的南非,智利人折戟在1/8决赛,但他们的攻势足球却俘虏了无数球迷的心。被称为“疯子”的时任主帅贝尔萨,近乎固执地坚守古典的3313战术,不苟于俗世的防守潮流,不计后果地投入重兵、疯狂进攻。即使最后的结局是被巴西铁蹄践踏,但“安第斯秃鹫”依然值得世人脱帽致敬。
4年之后的巴西,智利队主帅换成了桑保利,但“贝尔萨体系”的足球哲学却延续下来。或者说,进攻已经深深根植于智利人的血液,从当年的锋线“双萨组合”到如今的桑切斯、比达尔,南美人特有的进攻命脉在这支球队代代相传。
今日对阵澳大利亚,坦白说并非智利队最好的成色。除了开场15分钟的闪电战和最后时刻的灵光乍现,在漫长的中段时间,智利队暴露了太多的问题。犀利锐意的进攻背后,是漏洞屡出的防守和制空能力的羸弱。其实,这种反差在南美区预选赛就已凸现:16场比赛9胜6负1平,进29球失25球,若不是门将布拉沃的稳健表现,智利能否晋级决赛圈还是问题。
但智利人不为所动,不到比赛最后一刻,就不会停止进攻。即便被对手刺中要害,也依然挥舞利刃无畏向前。本场比赛,实力平庸的“澳洲袋鼠”只有一个招数,就是依靠绝对身高优势,以长传找前锋卡希尔的头球进攻点,并因此取得进球。平均身高只有1米76的“最矮”智利军团,一度被压制得无计可施,但他们依然没有龟缩禁区以保胜利,剽悍的本性和固执的信念推动着这群“疯子”——进攻进攻再进攻。
在这个时代,足球早已褪去野性的毛皮,换上了精致而潮流的外衣。主教练们不再把漂亮足球、取悦观众当做目标,不同球队的特色分野正逐渐淡化,取而代之的是相似的防守与控球。当初卡佩罗的“1比0主义”,曾被指摘为谋杀足球魅力,但如今放眼世界杯,哪一个不是以实用主义作为生存法则?在我们看惯所谓控制的催眠战术,看惯囤积重兵的铁桶阵,看惯领先之后的全线收缩,智利队的进攻之心愈加弥足珍贵。
在世界杯版图中,智利从来不属于强队,除了1962年作为主办国拿到季军之外,最佳战绩不过是止步16强。这次与上届冠、亚军同处B组,智利队被视为那个搅局的“X”因素,连西班牙主帅博斯克也坦言“这是一个风格独特且让人不舒服的对手”。在卫冕冠军崩盘之后,这一小组的形势越发复杂凌乱。击败澳大利亚队,是智利人小组出线的唯一选择,也是战术板上的既定目标,3:1的比分确保他们可以更从容迎接接下来的恶战。
即使到了伤停补时,即使比分早已领先,但看着智利小伙仍向落后一样,不断冲向对方的禁区,我们真正触摸到足球最原始最纯粹的感动。每一场比赛都当做最后一场比赛,像末日那样战斗,世界杯的舞台,需要智利这样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