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军(扬子晚报要闻部 记者)
犯规的是李玮峰,他掏出红牌把郜林罚下——没错,犯过这个可笑错误的人,就是巴西和克罗地亚揭幕战的那位日本主裁西村雄一。当他在“连球都没有碰到弗雷德”的当口指向点球点的时候,我一看球的朋友冒出一句:“这日本人,懂事!”
真的不是业务不精,而是懂事么?
球场外,是几千抗议的人群;球场里看台上,是几万狂热的球迷,听说还有不少人没座位;球场中央,是陷进乌龙僵局的夺冠最大热门兼东道主。如果这个不判比判合理得多的点球没给,当年的马拉卡纳之泪(1950年世界杯决赛,巴西队在主场马拉卡纳体育场的20万观众面前被乌拉圭队逆转,当场有4名球迷猝死,赛后公开报道至少有10名球迷自杀)会不会重演一次?抑或有更激烈的超出足球的后果?谁知道。
步入现代之后,足球其实已经很不纯粹,其实每一个现代运动都难以逃脱这样一个魔咒:商业化程度越高,纯竞技的成色就越少。这是因为,“现代”两个字,本身就意味着各种力量的错综复杂和讨价还价。一位资深球迷曾说,在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球星们都有着强烈的社会参与意识,他们不光球技精湛,对社会问题也有着独到的见解,离开球场,他们可以做意见领袖。比如托斯陶,比如苏格拉底。而到了现在,球星们更像一个个竞技的机器,虽然材质依然禀异,但都被打磨得光滑圆溜。
再看看现在的国际足联吧,这个世界上最大的体育组织里面,几乎聚全了一切现代政治的黑暗因素:黑金,腐败,贿选,倾轧,独裁,老人政治……78岁的布拉特坐在头把交椅上的时间,已经远远超过任何一个现代制度国家的领导人,他还要继续坐下去,掌握他的足球帝国。而这个足球帝国里,是不允许出现任何失控的力量的。
也许这种说法让那些喜欢纯粹足球的人很不舒服,但是如果不用阴谋论,谁来解释1998年决赛前夜罗纳尔多近乎失控的身体和精神?谁来解释2002年全世界都看见,唯独裁判看不见的“韩国奇迹”?谁来解释2010年,兰帕德那一脚硬被吹出门线的进球?……
好在,足球依然是世界第一运动,好在,我们大多数人,只是欣赏这种运动的旁观者。这正如纸牌屋里的各种令人发指的阴险,呈现在电视剧里,就成了让我们这些旁观者赏心悦目的精彩——足球也一样,无论背后的力量如何在角逐,我们球迷们看到的,依然是力与美相争的竞技,依然是优雅与暴力结合的美学,依然是奇迹与信念,依然是属于男人的热血沸腾,属于女人的男色秀场。
让喜欢争斗的人去争斗,让喜欢研究的人去研究。足球的世界啊,我可以把灵魂卖给你,请给我精彩和热血,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