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博士揭密球迷跳河原因 看赛激动极端很平常

　　巴西世界杯C组小组赛战罢，日本队三战积一分惨淡出局。比赛结束后，日本大阪的不少球迷从桥上跳到道顿堀河中，发泄心中不满。其实，大阪球迷跳道顿堀河非常常见，日本队打入世界杯决赛圈时，他们也跳河了。但这种情形，在东京几乎是不会发生的。

　　就像所有的国家都有那么几座代表城市一样，复杂的日本也常被简化为东京、京都和大阪。明治初期，日本有九个重要地域被称为“府”，后来也仅留下东京、京都、大阪三个。1943年，东京的行政称呼改为“都”，而“京都府”和“大阪府”则沿用至今。

　　在日本1都1道（北海道）2府43县的行政区划之中，大阪府显得有点特别。它位于古代日本的政治文化经济中心地带，保存着诸多历史遗产，还有“天下厨房”之称，以美食、相声、商业传统等闻名全国，故当地居民的“本土意识”比较强烈。尤其是说起大阪的搞笑文化，常被人津津乐道的是：与大阪人侃大山，如果你最后不抖一个包袱，逗人一乐，便可能会被视为无趣之辈——在大阪，有趣的价值远高于长相的好看，无趣的评价比被视为丑八怪还要严重。谈话中逗哏捧哏的角色，他们可以随时灵活变换。这也是令许多不擅言辞的外地人，或少数不精此道的大阪人觉得不自在的地方。由于从小便耳濡目染这种独特的幽默感和交流技巧，所以大阪出身的相声演员、搞笑艺人非常多。吉本兴业株式会社，日本最大也是最古老的艺人经纪公司，便是在大阪诞生的（1912年），目前在日本综艺节目界占据龙头地位，亦被称为“搞笑综合商社”。

　　作为关西地区人口最多的都市，大阪常被拿来与作为关东之代表的东京比较。两者之间的旨趣几乎是格格不入。比如，乘坐扶梯时东京人站左边，大阪人则站右边；东京饮食味道较重，大阪则喜欢清淡爽口；在棒球队里，东京人多支持读卖巨人队，大阪人则几乎都是阪神老虎队的粉丝；东京人说话含蓄绕弯，大阪人说话直接爽快；“阿呆”与“马鹿”都表示“傻瓜”，但在东京“阿呆”是真的骂人，在大阪则相反；东京人嘲笑大阪人购物时斤斤计较地讲价，大阪人则反讥东京人打肿脸充胖子；东京人觉得大阪人太自我，喋喋不休，舌灿莲花，而大阪人则认为东京人装清高、沉闷无聊、单调乏味……

　　笔者在东京从未看到有人在电车里吃东西，但是第一次去大阪，便遇见一位大汉在电车里吃章鱼烧，旁人亦不以为怪。在东京，人们走路坐车，相互之间仿佛视而不见，盯着别人乱看被认为是一种不礼貌行为，但在大阪，却还是可以感觉得到周围人相互观察的好奇视线。东京遗留着武家社会的色彩，较注重权威与人际距离，行事拘谨严肃，而大阪自古便是商贾云集的“商都”（据2004年数据，大阪从事商业的人口97万多，远超过工农林渔业等部门），具有散漫自由、人情味浓厚的町人传统。这种历史经纬的不同，深刻影响着各自的市民性格。

　　随着各种资源越发集中到东京，大阪人的自尊心似乎变得更强烈了。晚上黄金时间段，大阪收视率高的还是地方电视节目，尤其是本地的相声搞笑节目。一位大阪朋友说，遇到日本国足与阪神老虎队的棒球比赛冲突时，多数大阪人应该会选择去声援后者。此外，其他地方的人来了东京，一般不好意思说自己的方言，只有大阪人不会掩饰自己的关西腔调。关西方言与标准日语的差别虽然不是特别明显，但因为音调、重音、词尾比较特殊，还有一些变音词汇，听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从某种心理对抗意识来比较，有人说大阪和东京的关系，类似于火与冰的对比。地域之间的相互抵触似乎在哪个国家都存在，日本也不例外。因为如果没有爱憎的参照物，人们便难以确立自己的身份认同。所以，即使很多人知道自己的一孔之见不足以代表全部，却还是会不由自主地陷入以偏概全的情绪陷阱。从笔者的大致印象而言，东京与大阪似乎变成了两种人格、两种生活态度的象征，相互指责的人，谈论的已经不是现实的城市，而是各自对理想生活的定义。说东京人自私冷漠的，忽略了对他人隐私的尊重以及人际距离的适当保持；批评大阪的大妈大爷喜欢多管闲事的，又可能没看到他们亲切热情、古道热肠的一面。（作者为日本国立一桥大学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