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被特别贤淑的女同事拉住,轻轻问我:“世界杯几点啊?”我回头说:“凌晨四点。你还要看球啊?”她惊讶于太早,赶紧摇着头说:“有人约我去酒吧看球,我没想到是在睡觉的点儿。”我目光涣散地说:“还是坚持把觉睡完吧。咱都该养生的岁数了。”
环卫工人该打扫街道的点儿,抛家舍业地坐在酒吧的椅子上,跟一群同样抛家舍业的人摩肩接踵满身臭汗地看大屏幕,还得花钱喝点儿小酒,你这么熬着没加班费不说,房梁上挂的那些个旗帜里连咱国家的都没有。可年复一年,每届世界杯我们都怀着让世界充满爱的高尚情怀看球。就算不懂,也都装作热情高涨,也得喊,也得碰杯,转天也得找人聊聊那谁踢得怎么样,那谁长得怎么样。你高潮给谁看呢?
在巴西世界杯尚未到来的时候,远在18000公里之外的中国就开始提前“热身”了。你看看那些站牌,那些随处可见的户外广告,还有层出不穷的跟充话费赠的似的32个身材热辣穿着三点式改良运动服抱个足球搔首弄姿的少女,我总癔癔症症地认为我们是东道主呢。我特别诚恳地问过一些身边的球迷,他们真的是经常占人家中学的场地踢球,腿都快踢残废了,当我问他们为什么看世界杯的时候,他们说:“看热闹呗!不是大家都得看吗?”以一种看热闹的心态熬夜,这闲心得多大呀。
一个朋友回忆起上届世界杯的时候,她老公怕影响她和孩子睡觉,跑酒吧看球去了,大概离上班的时间尚远,想着回家睡会儿觉,结果钥匙开不了开门,他觉得他媳妇生气了,也没敢使劲敲门,就在楼道里找了块纸夹子垫在身子底下睡着了。等楼上楼下的脚步声把他吵醒,哥们儿开始砸门,给其开门的是别人的媳妇。他家在二单元303,人家愣是在一单元303门口卧了好几小时。我觉得,世界杯得给中国的这些粉丝颁奖。整个人生都上境界了。
男的这样可以理解,本来足球就是男人的运动。女的,我就很难理解了。女的以看不懂球为荣,以看帅哥养眼为口号,好像在这节骨眼儿上,不作为花痴出现就不正常。平时多斯文,多贤妻良母,多甜美的闺女媳妇们忽然都跟吃了药似的,开始传阅世界杯上可能出现的男神照片。她们平常不这样啊!她们口味没这么丰富啊!她们平时除了海淘,都不谈男的!
世界杯期间,每天有大量型男的照片发在朋友圈或者微博上,似乎她们半夜不睡就为了看这些跑来跑去其实很少能目睹正脸的男神们。可这些男的跟她们有啥关系呢?看球,还真不如每天在各种屏幕里看看男神们穿内裤秀肌肉,或者西装领带人五人六的样子呢,就当欣赏男模了。
说实话,穿上运动服,再帅也不显眼了。摄像机录的是踢球,又不是拍电视剧,很少给脸部特写。可即便这样,依然有一些女人热衷看球,或者热衷在男人堆儿里一起扎着看球,时不时说几句脏话,时不时仰脖子喝口啤酒,时不时让边上的男人给讲讲屏幕里那些男的到底是怎么踢球的,当然,时不时还得评论一下踢球那帮人的长相。闺女,你累了,还是借个肩膀靠一下吧,你要的是不是这个呢?
世界杯,没中国嘛事,但我们最热闹,跟自己家办喜事似的。一夜尚可,夜夜笙歌咱这亚健康的身子骨受得了吗?还是踏实睡觉吧。明天还得上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