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记者贺灿铃
在安菲尔德著名的KOP看台的正下方,经常摆放着这样一条横幅——“We’re not English,we are scouse”(我们不是英格兰人,我们是利物浦人)。
但在目前这支英格兰队里,却充斥着太多的利物浦痕迹。
世界杯与乌拉圭的生死战,“三狮军团”首发里有7人来自利物浦市的俱乐部。主帅霍奇森,曾在利物浦队待过半个失败的赛季;打破758分钟世界杯进球荒的英军头牌鲁尼,也是地地道道的利物浦人。
比赛第84分钟,“红军”和“三狮”的双料队长、利物浦人杰拉德头球后蹭,给利物浦队头号射手苏亚雷斯送上绝杀。
这是利物浦人抢占头条的夜晚,但胜利不属于英格兰。
一直以来,位于英国西北部默西塞德郡的利物浦与大英帝国一直处于若即若离的状态。利物浦的居民,大都是爱尔兰后裔,说着大多数英国人听不懂的利物浦的口音。城市的信仰,也是与英国国教格格不入的天主教——英国早在1701年公布的《王位继承法》里,就明确规定天主教徒不能继承英国王位。
这座由贩奴贸易发展起来的港口重镇,见证了大英帝国的辉煌与衰落。最近二十年,利物浦的转型一直步履迟缓。虽然2008年利物浦当选为“欧洲文化之都”,但在大多数英国人眼里,废弃的港口码头和庞大的失业人口,让利物浦成为英国“衰败城镇”的典型。
2010年,刚刚履新的英国首相卡梅伦雄心勃勃地在利物浦发起他倡导的“大社会运动”:主张给民众和地方政府更多权力,让他们承担更多责任,建立一个“更大、更强的社会”。
在很多利物浦人看来,这种变相的削减福利计划,其实更像是英国人彻底对他们撂挑不管:我这没钱了,你们自生自灭去吧。
在“大社会运动”实施的那个2010-2011英超赛季,曼联夺得英超冠军,顶级联赛的冠军总数达到19个,超过了利物浦的18个。英国M6高速公路上,有一块著名的指示牌——“曼彻斯特19,利物浦18”。
西北双雄的竞争,从“红魔”到“红军”,从鸀洲到披头士,不一而足。正逐渐转型为英国金融服务业重镇的曼彻斯特,也在足球场上“把利物浦拉下了王座”。
足球本是约翰·列侬之后最让利物浦人感到自豪的精神偶像。20世纪80年代的利物浦曾横扫欧陆,但1985年的海瑟尔惨案让其遭受重创。更严重的打击是在1989年的希尔斯堡,96名球迷在球场骚乱中丧生。英国政府在事后调查中只字未提警方的渎职,而惨案发生后的周三,《太阳报》标题是《球迷翻死难者的钱包》《球迷朝着勇敢的警员小便》《球迷痛打正在做人工呼吸的警员》。
2012年,卡梅伦终于代表英国政府向96名遇难者及其家属做了正式道歉。迟来的正义,使利物浦人更渴望一座顶级联赛的冠军来告慰亡灵。今年是希尔斯堡惨案25周年,也是利物浦问鼎英超的最佳机会,但“红军”队长杰拉德关键时刻的脚底打滑,让“全英国都欠利物浦一个冠军”的念想只能留到下个赛季。
所以,利物浦人就把英格兰送回了家?默西塞德河畔小酒馆里看球的scouse,会不会像在圣保罗球场里的苏格兰人那样,为英格兰的出局举手欢庆呢?(完)2014/06/20 1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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