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杯激战正酣的日子里,是球迷的睡眠障碍症集中爆发期,漫漫长夜足球相伴,熬夜不亦乐乎之际,不禁想起从小看金庸小说:打12岁第一次看《神雕侠侣》起,到今都不知看过多少遍了。金庸说故事出神入化,一踏入他的小说境地,便舍不得脱身出来。看金庸小说是十分危险的,有时学习太紧张,临睡前顺手拿来看几页调剂调剂、松弛神经,不料就追下去便看到天亮。次日一边赶功课一边打呵欠,一边还要暗自埋怨自己不知约制。
金迷都说在金老的14部经典小说中,你第一部看哪部,那么终其一生最喜欢的就是这部了,此话诚然,《神雕侠侣》为我大爱。时至中年,人近不惑,喜欢的格调却愈加古怪,至今最喜欢《神雕侠侣》却是这个桥段:程瑛救了受重伤的杨过,不以真面目示人。当杨过醒来时,看见程瑛在纸上反复写着一句话:“既见君子,云胡不喜。”或是喜欢程瑛人淡如菊的从容和心似清水的隐带娇羞,或是也爱这样情感的表达,含蓄丰满端然可亲。后来读《诗经》,亦觉得郑风里最美的两句是:“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喜。”自有一种欲言又止,眼波流转的韵致。
作为一个球龄超过24年的球迷,我已看过七届世界杯,同金庸小说一样,世界杯其实也是初恋即为一生最爱,我最爱的还是那令人神眩目迷的意大利之夏。虽然很多人认为这是一届保守和乏味的世界杯,平均每场2.21个进球是历史最低纪录,但一个接一个的传奇让这届杯赛汇聚经典:西德铁军的横扫千钧,神奇的米拉大叔、斯基拉奇和戈耶切亚横空出世,加斯科因和英格兰的悲剧命运……当然,还有球王马拉多纳的世纪一传和决赛后的眼泪,从此以后,我便是一个阿迷了。
1994年美国世界杯,时年34岁渴望足球生涯完美谢幕的马拉多纳倒在禁药之下,但他那“我不是因为磕药而奔跑,而是为了我的心和我的球衣”的告白,却如同誓言般深深地印在那个天空蓝的梦想里。
这样的梦想,也似乎镌刻在每个身穿天空蓝球衣的阿根廷球员身上。阿根廷人体内流淌的探戈因子,斩钉截铁却又欲语还休。一个去世半个多世纪的贝隆夫人,依然被阿根廷人奉为神话;一个枪林弹雨闯荡一生的格瓦拉,已成为全世界流行文化的标志;而一个诳诸无识桀骜不驯的马拉多纳,影响的则是整个世界足坛的气质。
如今,一个无霸气、没个性、不张扬的梅西,正用潘帕斯草原骨子里的不羁,为他的国家续写另一段“心和球衣”的梦想。
既见梅西,云胡不喜,物之新成,必有其瑕。与其奢望够不着的高大上,不如珍惜眼前的低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