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拉卡纳这座足球圣殿,一场持续了6年的华丽演出终于落幕——小组赛刚两轮战罢,西班牙就已经走上了卫冕的断头路。
华丽的控球流,这是六年来西班牙足球带给世界球迷的最大享受,也是世界足坛一次伟大的技术革命。这种如今被称之为Tiki-Taka 的战术源生自克鲁伊夫时代巴萨流畅的传球风格,在瓜迪奥拉时代完善升级,又被阿拉贡内斯和博斯克成功移植在国家队身上,其核心就是把足球运动中最基本的技术动作——传球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赋予了极尽完美的内涵。
从2008年的欧锦赛开始,传控流在西班牙人脚下被演绎得如此美妙。一拨、一蹭、一抹、一碰,这些非教科书的传球动作被西班牙运用得出神入化,如流水穿石,似微风入林。在近7000平方米的场地上,西班牙人完全就是在用传球在作画,线条明快而流畅,可对他们的对手而言,这些线条却又抽象而深奥,就像西班牙大师毕加索的油画一样费解。
然而,就像完美的艺术只会出自完美的大师之手一样,时间记录了西班牙足球绚丽的时代,也渐渐偷走了大师们的青春。33岁的卡西,34岁的哈维,33岁的阿隆索,30岁的伊涅斯塔,在过去的6年里,西班牙足球在享受着接踵而至的荣耀时,也不可避免地忽视了新老交替这个竞技体育永恒的话题。从这个意义而言,博斯克也正是这场悲剧的罪魁祸首——作为哈维和伊涅斯塔最合适的接班人,法布雷加斯并没有像他们的菲利普王子一样及时地接过权杖,反而却像大西洋那边的66岁查尔斯王子一样,一直是王储,或许永远不会有登基的一天。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足球就是制造空间和利用空间的一种游戏,巅峰时期的西班牙人可以利用准确而流畅的传球完全把场上的空间掌握在自己手中,就像运用武功中“分筋错骨手”一样慢慢肢解着对手的防线。然而,再完美的战术也需要连贯性和突然性,在西班牙的进攻体系中,对于进攻中三角传球队员之间的默契要求达到了极其苛刻的程度,但这一点随着博斯克“顺应”时代潮流,固执地重用马竞神锋迭戈·科斯塔就被逐渐打破——最为进攻的终结者,高大的科斯塔既无法融入巴萨式的传切跑位体系中,也很难在战术上体现出突然性,在错误的时间和错误的地点踢了一次本不应该属于他的世界杯,而那个真正合适的队友比利亚却已经把板凳坐穿。
盛极而衰是一个王朝无法逃避的宿命,所不同的是,西班牙原本有很多方式避免或延缓悲剧的来临,这恰恰是他们可以很快卷土重来的资本——出色的青训,辈出的天才,依然在被崇尚和模仿的战术风格,这都是西班牙复兴指日可待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