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晓华(《最体育》总编)
两股背道而驰的认知正让足球世界变得越来越纠结。一方面是球队基于功利(成绩)的必然要求变得越来越讲求整体,另一方面是球迷因为英雄主义的日渐稀薄而愈发迷恋超凡的个体。
这就是为什么,同样是告别,C罗的个体挣扎远比卫冕冠军的出局让人觉得悲情。同样是进了4个球,梅西和内马尔远比托马斯·穆勒更显星光熠熠。穆勒,只是德国队拔出萝卜的最后一股力量,而内少和梅少,上演的基本都是单骑救主式的英雄壮举。
这就是为什么更多的人希望阿根廷VS巴西能出现在本届世界杯的决赛,除了生错地方的C罗,梅西和内马尔是当世仅有的两个能满足人们英雄情结的符号。
所幸剧本正在按照人们设想的展开,16强,巴西和阿根廷各守一个半区遥相呼应。小组赛最后一场对尼日利亚,已进两球、状态神勇的梅西在63分钟被换下,为什么不让他完成帽子戏法?既是保存火力也是一种姿态,是对巴西小组赛最后一场提前换下内马尔的呼应,梅西只有两个对手,一个是自己,一个是内马尔。
我奇怪的是,一种“世界杯正变成美洲杯”的说法正甚嚣尘上,足球这点事,要么“欧洲杯”,要么“美洲杯”,亚洲和非洲的罩杯明显不够啊!如果一定要怪,不要怪什么阴谋,欧洲人应该怪自己的祖先多年以前从美洲大陆撤离的时候不该把足球丢在那里,否则就不会出现加莱亚诺在《足球往事》里所说的,南美的孩子最快乐的事情就是在每一块空地上踢着小小的皮球一直到太阳下山。
梅西本该是那群孩子里的一个,但他后来去了拉玛西亚训练营,成了欧洲球星生产线上最优质的产品。这就是为什么很多阿根廷的球迷并不十分认同梅西的原因,除了阿根廷体系里的梅西和巴萨体系下的梅西完全不同,更因为梅西的足球叙事里没有阿根廷足球最显性的LOGO——狂放。梅西太优雅太内敛,所以听闻他公开反对主帅萨维利亚的布置,听上去像个球霸,我反而为他窃喜。
相比之下,斯科拉里治下的巴西更加的欧化。你没有看错,官方公布的小组赛最佳阵容里两个中后卫分别是席尔瓦和大卫·路易斯,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中前场没有一个巴西人。务实的斯科拉里不会在乎上帝赋予巴西足球的不可思议的灵气正像亚马孙河域的红面猴一样濒临灭绝,他需要的是冠军,并借此搬掉巴西人压在胸口64年的“马拉卡纳劫”。
当保利尼奥和奥斯塔沃那样的球员越来越多地出现在巴西阵中,内马尔就变得越来越珍稀。一个现实的悖论是,内马尔这种最巴西化的存在需要一个最不巴西的巴西队的夺冠。是保护,也是衬托!
是的,这支巴西和这支阿根廷都不是最好的,1986年的阿根廷也不是最好的阿根廷,所以才有了迭戈·马拉多纳的惊世骇俗。